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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埔武冈分校逸事

日期:2014-07-01 14:34 来源: 作者:单补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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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武冈分校原称武汉分校,初创于1927年,旋即停办,继于1929年复行成立,至1932年归并南京本校。1936年1月,复由陆军整理处军官教导团改组为“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二分校”,钱大钧为分校教育长。1938年春由湖北武昌迁往湖南邵阳,后迁武冈,再迁湖南会同。分校学生由第十四期开学(1938年2月)起,至十八期毕业(1944年3月28日)止,共计训练11个总队(第十四期第五总队;第十五期第八总队;第十六期第八、十九总队;第十七期第六、七、廿一、廿七总队;第十八期第七、十二、十三总队),毕业学生13804人。另设战术研究班、军官训练班、技术训练班、军官高等教育班及军官总队荣誉大队等,毕业学员共计9683人。1945年5月分校奉命裁撤;未毕业学生并入成都本校继续训练。

  武冈是湘西偏僻的古城,地处山区,地理环境特色很多。第一是大祠堂、家庙众多。首先解决了分校各队驻扎的问题,有的家祠前厅后院、广场、两侧厢房,还有戏台及天井,正好供作宿舍、教室、中山室、兵器室、贮藏室、集合场。一幢祠堂,可容纳三个队驻扎。这也是中央军校第二分校选定武冈作为设校的关键条件。第二是百米以下标高的丘陵地很多,倾斜度也不大,丛林也少,小径交错,适合步兵营以下战斗教练之用;无论射击、运动、近战均甚理想。战斗教练是步兵教育重点,而演习计划的作为,地形选定是否适合,影响最大,武冈地形最为理想。学生对在校队职官们能用心选择地形并具慧眼更感钦佩!

  师父引路

  在校期间,每周都有实弹射击,每次虽然只是“领弹三,发弹三”,但是要知道上级发给教育弹药极为有限,这些能不断供给学生实弹射击的弹药,多系主任李明灏中将向附近军师长私下要求支援来的。当时的射击训练,既无归零,更无兵工修正,能够“领弹三,命中三”这不能不归功于学生早晚举枪与射击预习,这才是真正的养成教育。

  谈到劈刺,学生很感谢总教官所领导的数十位技术精良教官。上课时,十名学生有一位教官指导。校方又附设有护具制造厂,学生在上课时每人都拥有一具,穿上猪皮底皮鞋,虎步所向砍杀刺穿。至于测图与马术等课程,虽然时间不多,一周的实地测绘,简单的测板、三角架、测斜仪、急造量距尺及计算薄,这已奠定学生判读地图,绘制要图,进而能阅读气象图、水道图的能力,这对学生的战术作业帮助更大。马术虽然只有三次的马场马术与野外乘骑教练,不过也让学生知道了相马、养马与乘骑的要领。如同师傅领着学徒进了门,那修道全得凭自己了。

  考验胆量

  中校队长徐鼎是军校八期生,他一口湖南官话,短小精干,但像个长沙“法手”(方言:聪明,点子多),学术管教都不差,有时也会给学生颜色看,出些小点子叫你受。有一次夜间教育,课目讲解后,各区队带开时,他特别把张维和黎匡两个同学留下,他说:“现在有个任务,请你两个来担任,右前方约二华里远一片森林中,没有人居住的独立人家,屋里的桌上,放有两个人头,我要命令你俩人去拿着回来,你俩不害怕吧!”张维壮了一下气说:“不害怕!”黎匡却嘟嘟哝哝说不出话来,两条腿直发抖。其实张维口说得蛮硬,心里也是发麻,于是只好咬着牙关和黎同学勇往直前,大约走了百公尺远,徐队长又大声喊道:“你俩个暂时回来!”二人听令返回后,徐说:“人头已经有人拿回来了,下次有机会再请你俩个去拿!”原来徐队长是有意考验这两位同学是否有胆量,因为二人在队上个子最小,年龄也不大,一个十六岁,一个才十七。不过,徐队长非常欣赏张维、黎匡的行进动作,因为他俩的动作活跃敏捷,而且姿势取得低,隐蔽多良好。

  吃饭战术

  抗战时期生活艰苦,学校里每天三餐是吃不饱的,可是又无处买到食品补充,天天都是成为半饥饿人,实在无法忍受,为了能够获取饱食三餐,大家对吃饭问题都潜心苦思,终于有人想出一种“制胜”战术,就是第一碗“浅”;第二碗“松”;第三碗“高”又实的战术,按此法一试,果然奏效。尤其吃稀饭,学会战术“一碗浅”,打从桶边上挖了温和的大半碗,等到值星官令下“开动”,“唏”的一声,碗里的稀饭没有了,就赶上前到达桶边,再来个上面温和的一碗,因为稀饭不烫吃得快,得有时间去再盛第三碗。有一天,值星官喊着口令“坐下”,发现有同学已端起饭来先吃;值星官看到,继续下令“不动”,准备检查一下违规的同学,而一个刘同学那时已全神贯注在稀饭上,门外又有滴滴嗒嗒的雨水声,值星官一口含糊听不懂的广东口音,这位把“不动”误听成“开动”口令,唏唏呼呼吃将起来了,这下“人赃俱获”,被带到风雨下操场,匍匐前进50米。

  吸烟与禁烟

  军校里是禁止学生吸烟的,而且想尽了方法来取缔,如被逮到,必罚不贷。但瘾君子仍是照吸不误,他们都想尽办法来躲过,最普通躲藏的是厕所,吸烟的时机则是饭后和就寝以前,因为在白天容易被察觉,但在晚上点名后的就寝前,厕所灯光少而且也弱,队职官早就蹲在厕所里,一手拿一根火苗,一手握一支电筒,吸烟的一看到火光,走上去“同学借个火!”瞬间手电筒一亮,这下被捉者就倒霉了。第二天早点名,一排被叫出列的,罚个两腿半分弯。大家一看,就知道都是瘾君子。中午去医务所诊断,是最好的时机,因已离了队,又脱离队职官视线的监控。可是逢到一两位刁钻的区队长当值星,他会在病号同学回队时,一个一个的亲闻你的嘴巴,但只要你不被他搜出香烟来,还可以耍赖的。有一次郭同学,离开医务所前既未漱口,又被搜出半包烟来,当时就来个两腿半分弯,如同做示范动作;接着又点燃五六支香烟硬“栽”进他嘴上叼着,烟熏得眼泪鼻涕滴溜溜滚下来,那滋味自然不是好受的。最奇特也最严重的一次是张姓同学,他在点名就寝后,把煤气灯打开点火吸烟,不小心把纱罩戳破了,被区队长一下逮到,当晚关入禁闭室,第二天就被开除了。可是话又得说回来,任你队职官如何地厉害,要吸烟的永远无法禁绝:晚上站岗;打野外;甚至有人把香烟藏在枪膛里,戏称“老枪手”。

  请愿事件

  初夏一日,二队武队长利用早点名练习解散集合,对最后到达的林同学拳脚相加施以体罚,从而引起同学们普遍不满,导致有部分学生集体向大队长、总队长逐级报告。当日午间,学生推派代表到法相岩去见校主任面陈情况。第二日,校主任李明灏中将集合全总队训话,经两个多小时训话后,李将军遂将代表带走,其他参与同学则均被押赴武冈校部图书馆予以禁闭,每日除上课、个别谈话外,并规定阅读总理遗教、领袖言行等书籍。一周后,经同学们联名写了悔过书,才被释放归队,继续课业,总算雨过天晴安心求学了。当时,除代表受到两大过处分外,其他同学则各受乙大过之处分。

  冤狱难忘

  春夏之交的一天夜晚,正在上自习课的时候,连值星官杨排长,口头通知郑春榕同学,立即到团部副官室报到。郑同学一到了团部,旋由一上尉军官带郑到长汀县政府监狱,一入了大门,立即被收押监禁,连什么罪名都不知道。郑同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莫须有遭遇,虽经彻夜思索,终不得一解;郑自念生平既不作奸犯科,更从未参加任何不法组织,何其遭此不白不幸呢?几经追诘狱官,更不得要领,他们始终只说“守安勿躁”一句话来安慰郑。郑在狱中整整呆了14天,从不见法官提堂审问,更不见团部派员来访,天天过着七上八下的生活,直到被关到第15天,当晚,突有一狱官带进了一名姓郑名江春的年青人,狱官对郑同学说:“他来了,你可以出去了,自行回连部去报到”,这更让郑同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回到连部,见了连长,他只对郑笑了一笑,就交待军需上士,给郑换一套新的灰棉军服,其他一言片语都没讲,郑就这样糊里糊涂在入伍生第五团坐了14天的监牢,真是天大的冤枉!

  事后经过几天的打探,才晓得毛病出在军令部电报上,是译电出了问题,原来军令部要扣押“共党分子郑江春”,结果被译电员译成“郑春红”而在第五团学生中,只有“郑春榕”并无“郑春红”,为了慎重起见,只有扣押郑春榕,一面再将实情陈报释疑,等上级回复了公文,郑已经过了15天囹圄生活。

  险被开除

  毕业前夕,实地战术作业完成后,六队有三位同学从村民那购买了地瓜,择一隐蔽处席地而食,教育处长李亚芬骤然而至,猝不及防已无法内避。教育处长不待申述理由,三人符号统统被摘下,说明问题相当严重。李处长作风严厉,同学畏之如虎,料想必遭开除滚蛋。但又一想,也许罪不至开除地步,因为其中一位同学是总队长胞弟,或许碍于情面而从轻发落。果然,校方命令下达,处罚三人重禁闭三天。当时城中营房已无闲置小屋可以执行,乃商请武冈县政府监狱囚禁,与牢房原有十数人囚犯同挤斗室,只见囚犯或坐或卧,或斜靠墙壁;一个个愁眉苦脸,内心感受着深深痛苦和悲伤。被寄“囚”的三位同学都年纪轻,“刑”期也最短,所以嘻嘻哈哈、歌声笑声不断,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。在三天“囚”徒生活中,每餐从窗口送进糙米饭一碗、蔬菜少许,即或内急亦须获得门口卫兵认可,然后荷枪实弹押往行事。三日“刑”期届满,狱卒宣布开释,三人如接获恩旨,心情顿然开朗,初尝铁窗滋味,皆算人生头一遭;只有失去了自由,才知道自由的可贵。

  追寻登记证

  学生毕业考试结束,正在待命分发的时候,第一队丁树帜在戏院里看戏被窃,遗失了毕业生登记证。事情发生后,几位要好的同学研商如何寻找,讨论结果,第一步决定先向当地侦缉队报失备案;第二步查访当地帮会组织,请当家大爷能够出面帮忙;第三步再找戏院前台管事,说明东西是在戏院里丢失的,要他负责交出来,并限他在两天内答复,否则要阻挠他开演。高学长也在居中调解,不久,侦缉队答复,“码头”很乱,这笔生意若是过路朋友做的,就不大容易找到,但倒说要尽量帮忙找。当地大爷也回话说,本地的弟兄是没有做这个案子。戏院前台管事的答复说他和这方面的朋友确实没有接触。事情过了两天,一点消息都没有。当晚演出前,有几位同学到了后台去理论,又在舞台上阻止了半小时之久不能开幕。戏院方面感觉到事情严重,在第二天下午,他们交出皮夹和怀表,钱是已经花光,登记证被撕毁无法追回来。他们在饭馆里开了两桌酒席请客表示歉意,同时还邀请了当地帮会大爷、侦缉队人员,出面来调解而了结此事。到后来,院方将拾到的另一本登记证交出来,乃第二队徐同学的,他正为遗失这证件烦恼不已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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