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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6年2月24日,广州国民政府成立两广统一委员会

日期:2019-01-25 14:17 来源:《黄埔》杂志 作者:贾晓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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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926年2月24日,广州国民政府正式成立两广统一委员会,委任汪精卫、蒋介石、谭延闿、李济深、宋子文等人与新桂系三巨头之一的白崇禧为委员,共同筹议广东、广西两省的军政、民政、财政统一问题。

  两广统一委员会的前期准备

  两广在地理上唇齿相依,如在政治、军事等方面实现统一,既可以巩固广东革命根据地,又可以进一步增强革命阵营的力量、彻底解除国民政府出师北伐的后顾之忧。1926年初国民政府统一广东全省后,广东、广西的统一问题便提上了议事日程。此时,先期统一广西的新桂系“三巨头”——李宗仁、黄绍竑、白崇禧虽和广东国民政府有着密切关系,但这种联系实质上只是一种合作性质的关系,没有上升至明确而严格的隶属关系。

  1926年1月上旬,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。在这次会议上,国民党中央党部特邀新桂系驻广州代表参加,并推选李宗仁、黄绍竑为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候补委员。1月26日,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与谭延闿携宋子文、甘乃光,到广西梧州与李宗仁、黄绍竑会晤。汪精卫等人即自梧州回广州时,白崇禧作为新桂系的广西全权谈判代表一同抵达,并于2月4日在黄埔军校会晤了蒋介石,“对蒋校长和黄埔军校的革命作风颇多好评”。

  在广州期间,白崇禧多次用电报向李宗仁、黄绍竑汇报情况,讨论交涉要领。其中以2月19日的“皓电”最为详细:

  吾省军政前途今后亟须上革命轨道,前电经已略陈,谅为钧座所明悉。欲负担革命工作,完成革命任务,在理论与事实上均非将军民财三政与广东熔成一片,直受中央支配不为功。政治关系省内,抑亦关系全国,自成风气,实不可能。军队更改编制,尤与财政关系密切。即以军队而论,广东革命军确实注重改良士兵生活,月饷十元至十二元。吾省若将财政自理,对于士兵生活问题必难解决,结果必有貌合神离之象。而于政治建设方面,结果亦将演成闭门造车之情境,将来必为革命之阻碍,而吾国家之命运,亦必因而延滞。连日与中央诸公磋商,若吾省能将军队依照广东编制,政治能接受中央策略,财政交中央支配,则一切问题当能与中央合辙,由中央统同筹划,互相调剂。此后对于革命任务,固属共同负担,而于补助接济方面亦已痛痒相关,不能秦越相视矣。禧知两公对于革命重要早具深刻认识,对于革命工作已有坚确决心,历年奋斗,其目的在救中国,非救区区之广西也。禧抵粤以来,见中央对广西仅抱联合之态度,一切设施,规模太小,目光在粤省,不似统一全国机关,于将来革命政府之发展诸多妨碍。已对汪、蒋、谭诸公自动提出先将两广确实统一。此种主张,驻粤各方极端赞许,想两公必然赞同。现因体念上级官长并图节省电报来往时间起见,由汪先生发议,组织一中央特别委员会,讨论两广统一办法。先将军事财政统一,次再及其他。各件议决案由禧带回南宁,交两公核夺认可后,交中央军事政治委员会决议,由国民政府执行。巧日(2月18日)开始讨论,两公有何意见,请速电示为祷。

  两广统一委员会拟定初步统一方案

  2月20日,国民党政治委员会委派汪兆铭、蒋介石、谭延闿、宋子文、李济深、白崇禧6人为“特务委员”,召开“两广统一特别委员会”会议(日期、名称、人员构成等另有多种说法)。24日,国民政府正式宣布成立两广统一委员会(全称为“筹议两广政治军事财政统一委员会”),由汪精卫、蒋介石、谭延闿、朱培德、李济深、宋子文、白崇禧7人组成,连续开会讨论有关两广统一的各项议程。

  双方经过讨论和妥协,到3月上旬,终于拟出了一个初步的统一方案,由白崇禧带回广西征求李、黄的意见。李、黄原则上接受了。3月13日,李宗仁、黄绍竑向广州国民政府发出“元电”:

  广州国民政府汪(精卫)主席钧鉴:谭(延闿)部长蒋(介石)校长宋(子文)部长李(济深)军长勋鉴:顷接白参谋长崇禧寄来筹拟两广政治军事财政统一委员会议决各案,计划周详,曷胜雀跃。窃广西既隶属国民政府之下,则军民财政当以国民政府为依归,岂可尚有歧途而能继续革命工作谋全国统一乎?宗仁等以至诚领受,遵照实行,谨此电达,诸乞指遵为祷。

  谈判解决五个具体问题

  “元电”发出当日,黄绍竑带着影响两广统一的五个具体问题抵达广州。由于李济深是广西人,与新桂系军队有过多次合作,且于1925年8月就曾受国民政府派遣和新桂系商讨过两广统一事宜,因此被派往接待黄绍竑。

  黄绍竑到达后,立即参加两广统一委员会的会议,并与汪精卫、蒋介石、谭延闿等交换意见,最终解决了影响两广统一的五个具体问题。

  第一个问题是广西军事机构问题。李宗仁希望广州国民政府授予他广西善后督办一职,但国民政府方面认为善后督办是北洋政府的名称,经双方商议,国民政府授予李宗仁广西全省军务督办,黄绍竑为会办。第二个问题是广西省政府的行政机构问题。经协商,黄绍竑表示,接受根据国民政府组织法,撤销新桂系自行设立的“广西民政公署”和“广西民政长”职务,改为“广西省政府”和“省主席”。第三个问题是组织省党部问题。虽然新桂系同意“完全按照国民政府规定办理”,由于新桂系把持的广西还没有国民党省党部组织,而他们也不希望广州派人来组织省党部,所以要求国民党中央“顾虑地方情形”,指定李、黄为广西省党务特派员,以避免广西的党务与政治、军务间可能出现的“纠纷”。实际上,谭延闿早已窥见广西方面的这种隐衷,很大度地表示:“广西好似一张白纸一样,你们要写什么就写什么,要画什么就画什么,不比广东那样复杂。”在谭延闿的推动下,广西方面的要求得到了广东方面的同意。

  其他两个问题,虽然最终仍达成妥协,但在谈判中双方却出现了争执,以致遗留下一些“只好陆续设法解决”的“枝节”。首先,在军队编制问题上,新桂系同意其部队加入国民革命军,但要求得到两个军的新番号。而当时国民革命军一共只有6个军,这就意味着新桂系军队将占据国民革命军整个编制的四分之一。此项要求遭到蒋介石的强烈反对,汪精卫也对黄绍竑说:“因第8军的番号已决定给唐孟潇,此外又不好再编。”最后新桂系以“真正革命者的态度”(谭延闿语)做出让步,在得到“允许第7军的编制不限于3个师,军以下的编制由李、黄自行决定”的保证,以及“军以下各级部队不设党代表”的默许下,同意广西军队改编成国民革命军第7军1个军。在讨论财政统一问题时,双方也发生了分歧。当时,广西财政收入远低于广东,加上黄绍竑听说宋子文(时任国民政府财政部部长)正在广东提出“各地筹饷收入一律解交财政部库”,并大搞“军饷统收统支”,就顺势向宋子文提出“两广财政统一、两广军队薪饷一致”的要求,想借此提高桂系部队待遇、减轻广西的财政压力。其实,宋子文提出“两广财政统一”的本意,只想借此将对广西财政的控制权抓在手里,并没想过用广东的财力支持广西。于是,他拒绝黄绍竑的要求,更提出“广西财政由广西自收自支,中央不过问”的主张。黄绍竑无奈之下被迫接受。后来直到北伐军占领上海、南京,第7军军饷还都由广西负担,而广西财政一直也由广西自收自支。对此,李宗仁曾评论说:“当局目光短小,气度狭隘,满腹生意经,竟认为统筹办理广西省务为‘蚀本生意’,而不愿接收,硬性责令我们‘自理’。”

  “两广统一方案”出台

  3月15日,国民政府正式公布“两广统一方案”(时间另有其他说法)。该“统一案”的主要内容是:一、广西政府接受国民政府的命令处理全省政务;二、广西军队全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;三、广西财政受国民政府指挥监督。党务方面另有决定。此后,又公布了《两广合作宣言》。

  紧张的谈判结束后,气氛变得相当缓和。蒋介石前来拜会黄绍竑,并说:“这次广西统一的意义,非常重大,这是主义信仰的结果,不是革命武力的结果。以主义的力量收服人心,比之用武力去征服一省两省的地盘,价值伟大得多。”汪精卫先安排黄绍竑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做“总理纪念周统一报告”,再安排国民革命军各军长和黄绍竑会面商讨北伐事宜,期间又多次安排宴会款待黄绍竑,还特意告诉黄绍竑,从此不要再叫他和谭延闿“先生”,因为“此后大家都是同志,不要太客气了,你就叫我们精卫、组庵吧”。黄绍竑还在教育长邓演达的陪同下,参观了黄埔军校。

  “统一方案”在广西的实施

  黄绍竑回广西时,偕同曾在黄埔军校任过教的苏俄顾问马迈耶夫等人一起返回广西。不久,另一名苏俄军事专家勒罗莫夫也到了广西,“他每日早晨八时起”,与马迈耶夫及黄绍竑等开会,“讨论今后全省军队之改组问题”。在他们的推动下,广西方面积极落实并实施“两广统一方案”。首先,广西方面通过军事机构的改组,实现了与广东国民政府军政方面的统一。

  在苏俄军事顾问的直接参与下,广西军事改组会议于1926年5月5日在南宁召开,商讨广西军队改编事宜。讨论结果,与会者一致赞成按“两广统一方案”规定,改编广西军队为国民革命军。从此,广西军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7军,由李宗仁任军长,黄绍竑任党代表,白崇禧任参谋长。但改编后的广西军队,与广东国民革命军不同,军以下不设师,而设旅,全军辖9旅21团,共37500余人。另外,他们把原来的“广西绥靖督办公署”改为“广西全省军务督办公署”,另外增设了一个“国民革命军第7军军部”,作为军的指挥机构。

  苏俄顾问马迈耶夫还建议,应在连上把士兵组成若干委员会,如生活委员会、监察委员会等。但李宗仁等认为,广西军队向来一切都是由官长做主,现在要由士兵参加组织这些委员会,就会破坏官长的指挥系统,所以没有采纳他的意见。

  国民革命军第7军建立后,根据李、黄、白的请求,广州国民政府派黄日葵担任第7军政治部主任。黄是1921年入党的中共党员,他离粤去桂时带了一批中共党员,作为骨干分配在各政治部门任职,并亲自指导编辑《革命之花》和《士兵生活》周报,宣传三民主义和孙中山的三大政策。自从政治部成立后,第7军各部队的精神生活相当活跃,官兵与群众的关系也有改善。

  与此同时,李、黄、白着手进行民政方面的统一工作。黄绍竑多次致电广州国民政府,报告筹备改组省政府机构的情况,并提出所拟新政府各厅厅长名单。5月31日,黄绍竑遵照广东国民政府的命令,宣布解除其“广西民政长”职务,并撤销“广西民政公署”。6月1日,广西省新政府正式成立。新成立的广西省政府采取合议制,以黄绍竑为广西省务会议主席。

  至此,两广统一告一段落,李、黄、白新桂系统治下的广西,正式成为了广州国民政府的一个辖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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